可我看着院墙高耸,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面无表情的家丁,只觉得这是一座牢笼。
他把我安置好,就匆匆离开了。
他说,要去宫里复命。
我被独自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。
院子很静,静得只能听到风声。
我推开房门,里面陈设简单,但一尘不染。
桌上放着那本《女诫》和那盒珍珠膏。
我没有碰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祁砚没有再来过。
送饭的丫鬟总是低着头,放下食盒就走,一句话也不多说。
我成了被圈养的哑巴。
直到那天下午,我坐在廊下,听到了两个洒扫丫鬟的闲聊。
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,但足够我听清。
“哎,你听说了吗?前几日宫宴,侯爷当着太后的面立誓了。”
“什么誓?”
“说他此生,只会有陆小姐一位正妻。”
“那……院里这位怎么办?”
另一个丫鬟嗤笑一声,声音里满是鄙夷。
“怎么办?乡野村妇,终究上不得台面,不过是图个新鲜,玩几天罢了。”
“侯爷要娶的是太尉家的凤凰,哪能让一只山鸡绊住脚?能养在这儿,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。”
“乡野村妇,上不得台面。”
那九个字,像烧红的铁钉,一寸寸钉进我的心里。
我手里的那片落叶,被我捏得粉碎。
几天后,院门开了。
进来的不是祁砚。
是陆婉清。
她穿一身云霞般的锦裙,环佩叮当,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。
她走到我面前,脸上挂着微笑。
“阿糯姐姐,妹妹来看你了。”
她带来的丫鬟,捧着一个锦盒。
她亲手打开,里面是一面精巧华丽的镜子。
镜面光可鉴人。
“这是西域来的水银镜,比你们山里的水盆可清楚多了。”
她把镜子举到我面前,强迫我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看着那半张可怖的鬼面胎记。
我别过头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
她却不依不饶,将镜子又凑近了些,声音又轻又柔。
“姐姐,侯爷心疼你,说你从不照镜子,才特意让妹妹送来。”
“女人啊,总是要看清自己的模样,才好找准自己的位置。”
我看着她,冷冷地开口。
“我的位置,不用你来告诉我。”
她笑容不变,凑近我,压低了声音,一字一句。